【父親節特輯】失去後才發現愛　「家暴爸爸」李順風浪子回頭

2022-06-19 緣分

「孩子是我的發泄工具！」育有4名孩子，今年52歲的李順風曾經是一位「家暴爸爸」，酗酒、吸毒，還經常對孩子、老婆拳打腳踢。「有次老婆被我打得整張臉紅腫瘀青，但隔天早上還要搭巴士去工廠上班。」回憶起過去往事，李順風說，「她（太太）是真的很可憐，一個人要背負照顧孩子的責任，還要被我家暴。」他說，過往對孩子、老婆家暴之後，雖然也會感到內疚，但這份內疚只會維持很短時間。很快的，又會再重蹈覆轍。「那時候的我，只愛我自己。」對當時的他而言，自己快樂最重要。「我根本不會理會老婆到底有沒有錢買奶粉，孩子有沒有人照顧……」自己繼續沉醉在五光十色的夜店生活，跳舞、吸毒、喝醉，幻想自己是《古惑仔》里的鄭伊健。「老實說，我沒有讀過什麼書；輟學後一直跟在社團大佬的後面，沒有見過什麼世面，自以為自己很厲害。」這次參與訪問有兩名女兒，李伊嚀和李嘉嚀。

大女兒李伊嚀憶述，自小對爸爸的印象就停留在不務正業，經常會躲在廁所里吸毒…「最記憶深刻的是有次，整個人被爸爸捉去撞牆壁，頭破血流，還差一點暈過去。」至於自己被打的原因，她說，其實已經不太記得……「我想是說錯一句話，還是不小心瞪到他吧！」自小，他們生活中處處小心翼翼，害怕一個不留意就得罪了爸爸，因為讓他不高興了，隨時都會遭受皮肉之苦。小女兒李嘉嚀更坦言，有段時間恨不得爸爸可以死掉，因為只要他「消失」了，就不會把家裡搞得家無寧日。「他每次喝醉酒都會把車撞到稀碎，當時我就在想，為什麼不乾脆把他（爸爸）撞死就算了！」她亦說道，自己曾經因為要泡牛奶給弟弟或表弟，不小心把熱水倒在大腿上，然後痛的大哭起來。哭聲吵到了在房間裡睡覺的李順風。「他（爸爸）一出來，就一巴打過來。」受傷了，不僅沒有受到爸爸的呵護，還要被打，傷上加傷。「我還記得自己躲在房間裡搽藥，然後用保鮮膜把傷口包紮起來，因為不可以碰到水。」

說著過往的種種經歷，雖然李伊嚀和李嘉嚀都是帶著微笑，一副仿佛是說著別人事情的模樣，但我們都知道，笑容背後所隱藏著傷害。「大家根本無法想像我們小時候所經歷的事情。」李嘉嚀說道。李順風聞言後坦言，自己對他們的傷害並非是三言兩語或做什麼事情就可以補償，甚至不可能被彌補。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。」他說，即便事過境遷，但有時她們（孩子）憶起這段回憶也會感到害怕。李嘉嚀亦說，因為成長環境的關係，導致她自小就很自卑。「我在班上都是最安靜的那個，我也不敢讓我的朋友知道我的事情，甚至不敢讓他們知道我家住哪裡。」

用「壞爸爸」來形容李順風其實最為貼切不過，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負起當爸爸的責任，即便是四個孩子的爸爸。「其實我還有一個大兒子的，那個是和我第一任老婆生的孩子。」後來因為她（第一任老婆）不能忍受李順風的作為而帶著孩子離開。不想背負父親責任，為什麼還要生，還生了四個？「老實說，那時候的我，根本都還沒有長大，那會想要孩子啊！」他說，主要是擔心老婆（現任）會離開自己，所以用「懷孕」來綁住她。「只要她懷孕就走不了了啦！」

李嘉嚀說，小時候的經歷讓自己一度時間患有婚姻恐懼症，很害怕自己會遇上一個和爸爸一樣的男人。圖為李嘉嚀小時候和父母的合照。 Advertisement

失去才懂珍惜　戒毒戒酒找正職養家

沒有女人會願意忍受一個男人一輩子，李順風說，有次老婆向自己提出離婚，而且態度很強硬，甚至把孩子帶走，搬回娘家。「我不敢去她的娘家找他們，因為怕老婆的弟弟會打我，所以我就去了孩子們的幼稚園等她。」他回憶說道，當時老婆不願意聽他解釋，自己便站在車前，企圖不讓老婆開車走，但她竟踩油門，「當下的我趕快閃開，跌在草叢裡」。「箍煲」失敗，他獨自一人回到空蕩蕩的房子，難免感到失落。「當時我就問自己，我究竟是習慣他們（老婆、孩子），還是愛他們。」最後他得到的答案是：愛。因為這份愛，他願意做出改變，花了數個月時間，戒毒、戒酒、遠離豬朋狗友，然後學開羅里，想要以一份正職賺錢養家。「改變過程不容易啊！」他分享，下定決心不再碰毒，但過程中難免會把持不住。「有次我把買了的大麻丟在地下，然後開車走人，但走到半路覺得可惜，折返撿回。」所幸，他的意志力成功把毒癮打敗。

李順風和記者說，現在的自己很幸福。但作為父母，他坦言，最害怕看到自己的孩子吵架，所以每當孩子之間發生任何爭執，他都希望大家可以直接開門見山，不要把怨恨收在心裡。

李順風是約莫10年前開始痛改前非，但那時候的李伊嚀已經22歲；李嘉嚀19歲，兩人的身邊也有一個穩定的交往對象（現任老公），已經不再需要「爸爸」。生活在家暴家庭中，問她們到底是怎樣長大的？針對這個問題，她倆陷入一陣沉思。李伊嚀說，不可否認，也曾經埋怨過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爸爸，為什麼自己會成長在這樣的家庭，但生活不可能一直都是埋怨的啊，所以調整自己的心態很重要。「不要把不好的事情一直記在心裡，而是要學會往前看。」不過她亦說道，因為自小父母都是缺失的，所以當她身為人母的時候，她會儘量做到不缺席，因為她覺得，在有愛的環境中成長，孩子是會不一樣的，尤其是自信心方面。「我很記得，以前學校的家長日，我的父母永遠都不會出席的，不是不得空，就是不願意來。」問他有怨恨爸爸嗎？「他打我的時候，當然會生氣，但我的人也不會記仇，過了就會算了。」李嘉嚀更不忘爆料說，在四姐弟當中，大姐（李伊嚀）是最疼爸爸的！至於自己是在何時選擇原諒爸爸，她說，其實也沒有說在什麼時候就原諒了他，而是看著他一點點的改變，然後把距離越拉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