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由受訪者提供
向來予人伶牙俐齒、性格強勢的吳家潤(Yoon)自言從小就是家中的小霸王:「有什麼說什麼、愛做什麼就做什麼。」就連現年71歲的吳爸爸(吳建平)都拿她沒辦法:「她一直說她的個性像我,到底哪裡像呀?」但兩父女都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,這次難得面對面剖白,Yoon直言幾年前媽媽過世後,因但是爸爸無法適應,她們幾姐妹頓時變成爸爸的「媽」,更坦承自己當媽媽後,更了解到何謂「無私的愛」。
吳家潤是公認的小辣椒,不過事實上她為人古道熱腸、也很有義氣。年輕在報館工作的吳爸爸,一直在吉隆坡謀生,而太太和孩子就在怡保生活,在家中排行第二的Yoon笑言大姐是品學兼優的資優生,自己則樂得當搗蛋鬼:「因為有大姐「擋」著,爸媽的厚望都不會放在我身上,我對自己的要求是不要太調皮、成績不要不及格就好了!」吳爸爸爆說,最有印象的是對Yoon說考到1個A就有1000令吉「獎金」:「我也是一個窮爸爸,不是什麼富裕人家,拿得出這筆錢也不容易呀!」沒想到,Yoon竟然回嘴:「爸爸你可以省下來。」正當他以為女兒孝順時,Yoon再回說:「因為我肯定拿不到A!」相當搞笑。
Yoon笑言,因為媽媽是典型的賢妻良母,都是慣著孩子的,所以那些年每次聽到爸爸要從吉隆坡回來時,心裏面就會壓力山大:「媽媽會跟他報告我們兩星期發生的事,我這個憤怒青年當然闖了不少禍,始終還是有一份敬畏。」
吳家有五朵金花,而媽媽過世後,她們更成了爸爸的「媽」。吳爸爸坦承與妻女長期分隔兩地,對家人始終有種虧欠:「總覺得孩子們很缺愛,回家時都會儘量做。」回到家,他都會把自己工作時拍的照片、採訪故事跟孩子們分享,Yoon說自己會踏入媒體行業的啟蒙絕對來自於爸爸:「雖然我不是立下目標一定要做這一行,可是爸爸分享的文字、故事、看事情的角度和分析能力,都讓我印象很深刻。」亦可能是潛移默化,Yoon也漸漸走入這一行。
問到第一次看到女兒上鏡的感受,吳爸爸可是誇獎連連:「看到她畢業沒多久就被派去做訪問,很佩服她有這種膽量,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站在鏡頭前說話的。」吳爸爸笑言,一直都知道老二(Yoon)能獨當一面,從來都可以放心:「她唯一的缺點就是理財,我還給她起了一個花名「吳使凈」(什麼都不剩下的意思),真的令人頭痛呀!」
吳家潤(左二)在家中排行第二,每次最愛與爸爸唱反調,但其實兩父女同樣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。Yoon 則「回擊」說,爸爸對她絕對沒有「放心」這回事,從初中一搬來吉隆坡和爸爸同住後,完全就是「電光火石」的開端:「交男朋友被管、要搬出去住又不行,那時候年少氣盛,肯定會出言頂撞,但現在回想也知道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保護孩子。」可是吳爸爸笑言:「她搬出去住時,我一天裡面打了三十通電話給她,哈哈!」Yoon 無奈說:「那時候我已經27歲!」
有一次,是Yoon發生車禍:「那時候我打給爸爸的修理員朋友,我千吩咐萬吩咐,不要告訴我爸爸,趕快來幫我處理現場。」結果,修理員抵達的那一刻,車裡面還載著吳爸爸,可是吳爸爸一下車就Man爆對她說:「人沒事就好。」Yoon也說,爸爸一直很冷靜的人,試過一次新買的車子卡在柱子,媽媽就不理三七二十一先碎碎念,可是爸爸永遠是第一個問「你們有沒有事」:「一直都是家裡的最大的後盾」。
吳家潤指媽媽永遠全心全意為家庭付出,就連吳爸爸都說「最偉大的是媽媽」。Yoon的媽媽在2019年逝世,這件事對於家人而言是一個沉痛的打擊,她謂爸爸的個性這幾年也轉變很多:「他的情緒、性格變得易怒,在行管令期間和兩個妹妹在家大眼瞪小眼,更加多摩擦,」不過,家人永遠不會互相嫌棄,她說姐妹們私下在群組也會討論爸爸的狀況:「我們理解兩代人溝通需要時間和技巧,爸爸要發牢騷,我們也不要往心裡去,現在我結婚了,老公反而做了和事老,讓他來調解。」
不過,因為吳爸爸有自己的生活圈子,會跟朋友出去唱歌、旅行,生活倒是十分充實。而老伴走了幾年,吳爸爸說:「孩子們每次跟我說找個女朋友啦,找一個老伴,哪有這麼容易呀,我跟太太在一起四十多年,她走了我當然會不習慣,但從沒想過要這份(找第二個)心思。」
吳家潤指自己為人父母后,才明白何謂無私的愛。可是,吳爸爸對於太太依然十分思念:「偉大的爸爸是假的,我的太太生活的重心都放在孩子身上,我只是負責30%,最偉大的還是太太。」Yoon說,媽媽不在之後,姐妹們反而成了爸爸的「媽」:「仿佛5部CCTV全天候監視他,吃過什麼、血糖怎樣,今天去哪裡、有沒有亂來?」相當搞笑。
女兒們除了會經常回家陪他吃飯,也會安排一家人的小旅行,吳爸爸也會跟朋友去露營,Yoon說:「我們作為「媽媽」當然會擔心,一直在群里噼里啪啦,要幫他準備什麼用具啦,帶什麼啦……」而吳爸爸笑說:「以前就有憧憬過想和兒子去露營、釣魚、打獵,可是我家都是女兒,做爸爸的哪裡會放心,所以每次帶她們玩玩就走,現在終於可以跟朋友搭帳篷、露營過夜啦。」吳家潤也補佩服說:「他們是從零開始搭帳篷的那種Camping,而不是Glamping哦,真的很厲害!」
吳家潤曾分享過,兒子Tyson是她經歷3次試管嬰兒(IVF)才成功懷上,懷孕過程也十分不易,絕對是個偉大的媽媽。說到這裡,Yoon謂爸爸每次都說虧欠孩子,她自認小時候闖禍、令父母擔心,但也很想對爸爸說:「你並沒有虧欠孩子,那些年生活條件不好,爸爸兼職、賺錢養家,雖然不是富裕的生活,但能給的都給我們了。」一家人的幸福,是來自心境的富足。
她直言,不相信有孩子就等於「Sweet Burden」(甜蜜的負擔)這一套:「有孩子了之後,其實摻雜了很多苦澀、精神負擔、牽掛,很多人說遇到愛的人就會無私,我覺得父母對孩子的愛,才是真正的無私,這一輩子都要對他(孩子)的人生負責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