適逢採收季節,果園的左邊是一整片紅彤彤的火龍果,果實看起來比市面上一般能見的更大一些。葉永宏解釋,那是台灣品種的密白火龍果(Honey White),而市面上常見的白肉火龍果則是越南白火龍果,兩者之間從外表到果實的味道都不太一樣。「這裡每一粒都是800g至1公斤左右,果實比較大,味道也比較甜。」最明顯可以辨認兩者的方式,就是在切開火龍果後,將其皮肉分開,在白肉上留有紅色印記的,就是蜜白。
Sinar Farming創辦人葉永盛是一名工程師,2015年因父親退休而選擇回家接收家族生意,開始從事養豬業。然而,在投身這個領域一段時間後,他認為這個領域無論在技術或政策上都沒有保障,因此開始將目光轉到火龍果產業上。身為雪邦人,他對火龍果並不陌生,加上叔叔也是火龍果農,經常會向他分享一些新品種,讓他看到了曙光。於是在弟弟葉永宏畢業回國後,便邀弟弟與其同學黎家誠一起加入,開始經營火龍果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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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進其他品種 種植過程困難重重
「從雪邦到黃金海岸,一路上都能看見很多人在賣火龍果,太泛濫。我們不想做這樣的形式,而是想主攻本地少見的『特色果』。」往果園裡繼續走下去,是俗稱「黃龍」的以色列火龍果,而果園的另一邊還有仍在各種實驗階段的不同品種火龍果。剛開始,3人先在葉家家裡的一塊地里小試牛刀,直至有收成後,才放膽嘗試種植其他品種。
「我們種的都是國外進口的品種,有日本、台灣、德國、南美洲等,每個地方的火龍果都有自己的特點,還有一個品種在國外已經研發到第六代了。」葉永盛直言,一些國家的政府會撥出相應款項作為研究基金,因此海外在這方面的研究已經相當成熟。他嘗試按照網絡上的評論挑選合適的品種,將其引進,設法讓植物適應大馬的生長環境,再觀察能否量產。
三人的分工明確,葉永宏負責照顧第一塊地的普通火龍果、葉永盛負責挑選合適的品種,而黎家誠則負責照顧和種植這些特色火龍果。黎家誠直言,火龍果原本就不是容易照顧的農作物,加上特殊品種都來自海外,需要更小心照顧才能確保收成。「就好比黃龍,它的成熟期比一般火龍果的30天更長,需要38至42天,每天都要小心評估它的成熟度。若是太早剪下就不夠甜,但太甜果肉又會爆開,每放多一天在樹上,就多一分風險。爆開了的話,就不能賣了。」加上不同品種在不同國家會出現的生長反應不一,因此在照料它們時,也需要強大的觀察力。
葉永盛指著一條條的火龍果枝幹解釋,每一個品種在寄來的時候是以枝幹的形式,但運送到大馬的存活率僅有大約1/4,因此每次進貨都需要額外添購數條,以確保當中仍有能用的枝幹。光是添購各品種的枝幹,就已經花上5位數的資金,而這還未算上時間成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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{nextpage}當枝幹到手後,還需先為其嫁接,然後等待它生長。「這一等,一般上就是2年。一般火龍果種下去半年就會開花結果,但是這裡並非它的原生地,所以需要給它更多時間去適應,而剛剛開花的時候也未必能待到結果,很多時候開花之後就謝了,我們只能繼續等待。」他指剛開始種植的2至3年對果農來說非常關鍵,關乎這個品種能不能適應環境,存活下來。若是等待了數年,其果樹只能生長無法開花結果,就等於白等了。「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博大小一樣,不知道它能不能生存,生存下來之後的產量、味道合不合適也是一個未知數,只能不停地『開箱』才能知道答案。」
從2020年種植至今,許多品種仍在實驗當中,目前已經掌握了其種植模式和產量的只有密白和黃龍,而未來會加入主打產品的將會有雙色以及康妮邁爾。雙色,顧名思義是兩種顏色,也就是漸層式的紅白色果肉。黎家誠表示,目前仍在研究最佳的採收期,太早可能導致果肉只有白色,太遲則被紅色暈染了整個果實。而來自德國的康妮邁爾則有小巧的果實和甜美的果肉。
未來計劃採用機械化種植 改善整體產量和大環境
「很多人笑我們傻,覺得我們在浪費時間,也認為這樣的方式不會成功。但我們堅持要走這個方向,就好像當初雪邦開始種火龍果的時候一樣,也是有很多人不看好,最後卻成功了。」葉永宏認為只要研發成功,先專注做幾個品種,改以機械化種植,肯定能改善整體產量和大環境。「歐美國家的種植方式是飛機播種、機械採收,為何我們不能效仿他們,提高產量,同時減低人手問題?」果園目前正以台式的垂直種植方式進行實驗,若能成功種植,則可最大化果園的土地空間,增加火龍果樹的數量。而採收機器也直接進去採收,解決了8字形採收而導致機器無法進入的問題。
葉永盛補充,大馬如今的火龍果產量不及越南,機械化或能解決這個問題。同時能讓本地市場有更多元的口味選擇,火龍果就不再只是紅肉和白肉兩種選擇而已。在研究的部分,他希望在未來的5年內,能做出外地與本地品種的雜交,創造出一款屬於大馬的特殊品種。「當然這也是一種『開箱』,是一種未知的『驚喜』。從外國品種種出來,再到與本地品種雜交,然後生長出第一顆火龍果果實後,再用它的種子去種出新的果樹。」
等待這群年輕人的是各種未知,但他們相信這將會是一個將本地火龍果帶到另一個高峰的方式。
快問快答
Q: 種植特殊品種火龍果最大的挑戰是什麼?
宏:不同品種需要嫁接、授粉的要求也不同。有些可以同花授粉、有些需要異花授粉,而有些不僅要求異花授粉,還對所授粉的火龍果品種有「要求」,並非每一種都可以配到。
誠:他們花期、結果期、成熟期都跟資料里的不同,因環境因素,大多都會比在原生地的期限更長,但到底有多長、影響多大,則不得而知,需要天天觀察。
Q:市場對新火龍果的態度如何?
宏:還需要很大程度的推廣和普及。很多時候,大家一看到白肉火龍果就不要了,根本沒有給它一個機會,所以也不懂密白和越南白的差別在哪裡。
加上收果商人會看市場反應做事,而我們的量比起一般果農還算是少的,所以會更難進入普遍的市場,只能自己賣。從自己的顧客群開始做好口碑再去開拓市場。為此我們也特別做了一些宣傳單,解釋兩者之間從外觀到果肉的差別,讓消費者能更明白他們在吃的火龍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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{nextpage}Q:未來會否考慮種植更多外國品種火龍果?
盛:暫時會先專注在現有的火龍果品種上,先鎖定可以主攻的幾個品種,量產了,才會引進其他品種。畢竟我們資金有限,每一個品種都需等待2至3年,無法花太多心力在這個部分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