倘若有選擇,誰會願意離家背井,踏上海外工作這趟孤獨的旅程。
來自柔佛永平的江德發說,「目前家鄉的情況是18歲以下,45以下的年輕人基本上都不會留在永平發展。」他指,我國社會經濟低迷、政治環境動盪混亂,鄉鎮的就業薪資待遇更不堪入目,而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,永平大部分年輕人都會沖著三倍的新幣,選擇到鄰國新加坡另尋出路,導致鄉鎮的青年族群嚴重外流,鄉鎮逐漸老化而失去原有的活力。
然而,他發現,即便外流青年選擇到外地發展,但最後還是會回到永平置屋、置車。「或許對他們而言,新加坡只是一個賺錢的平台而家鄉才是家,所以無論走到多遠,終究還是回到自己的家。」
江德發說,酷爸餐車的靈感是來自電影《五星主廚快餐車》,戲中的主角原本在餐廳工作,然而以內處處受到老闆限制,有一次,他因為對美食評論家的負評心生不滿而失控暴怒,失態的影片被上傳網路後卡爾形象受損,面臨失去工作的人生低谷。在前妻的鼓勵下,決定找回「熱愛料理」的初心,開始經營古巴三明治餐車,在與兒子將餐車一路從邁阿密開回加州的途中,逐漸逐漸找回了身為廚師的快樂與熱忱。江德發在2018年創辦酷爸餐車(Kuba Eat),他說,相比起門市創業,餐車創業成本來得較低,而且地點彈性,希望藉此吸引外流青年回流並使回流青年有能力成家立業,打造「養得起家,供得了車」的一份事業。
「雖然不願意承認,但無可否認,我國一般打工族的薪金根本無法追上新幣的兌換率。」舉例,新加坡一般打工族的薪金大約是2500薪金,而我國則是介於2500至3000零吉,但2500新幣兌換回馬幣卻是超過7500零吉,相差將近一半。「基本上他們都不會選擇回國發展,除非是創業,因為只有創業才有辦法賺到他們理想數目。」
他分享旗下代理故事,新山的其中兩個代理原本也是在新加坡工作,後來因為疫情而被迫回國發展,因為無法和家人長期分開兩地。他續說,兩位代理分別是在新加坡從事會計和甜點師傅,薪金待遇不錯,被迫回國後,只能靠在網上售賣一些甜點維生,惟,收入不如預期。「最後找上酷爸餐車,並和我們達成合作關係。」
酷爸餐車從2018年4月1日成立至今,酷今年已經4歲了,江德發說,雖然還不至於是家喻戶曉的品牌,但基本上已經累積了一班忠實食客。而且他認為,餐車的經營模式較為彈性,因為沒有一個固定的營業定點,市場規模更大,不會因為缺乏新鮮感而影響銷售。
「然而,有利也有弊,我們也會因為沒有固定地點,而失去一些客人。」有鑒於此,他放眼未來設立門市店,打造一個屬於本地快餐連鎖品牌。「現在國內大部分快餐連鎖品牌都是來自國外,為什麼要讓錢外流到國外市場呢?」他更計劃把酷爸品牌擴展至國外市場,讓本地品牌也能在國外發光發熱,尤其是台灣市場,因為他是留台生,對他而言,台灣就是他的第二個家,而去他對台灣市場也稍有了解。
爸爸突然離世,改變計劃
針對回流青年,今年30歲的江德發是過來人,他在中學畢業後,便到台灣留學、工作。在台灣待了將近6年,他原本計劃是先取得永久居民,然後再看看有什麼機會,不過他說,自己最後一定也會回流馬來西亞,只是沒有料到那麼快。爸爸突然離世,讓他毅然決定回流家鄉發展。
「我爸爸是突然心臟病去世,一切都來得很突然。」他回憶說道,爸爸去世的10天前,他才剛從馬來西亞飛回台灣。「當時是回國慶祝農曆新年。」他說,爸爸其實早有先兆,心口有出現疼痛、鬱悶的症狀,但他卻沒有告知我和媽媽,只是有稍稍和在同家工廠工作的叔叔、員工提起。「倘若及早發現,或許爸爸還有醫治的機會…..」
江德發在2018年創辦酷爸餐車(Kuba Eat),因為藉由較低的餐車創業成本,吸引外流青年回流並使回流青年有能力成家立業,打造「養得起家,供得了車」的一份事業。他是家中獨子,爸爸離世後,他必須獨自擔起照顧媽媽的責任。「媽媽有慢性疾病,包括糖尿病、高血壓等等,無法工作。」他說,兼顧兩人的生活費也是其中一個選擇創業的原因。
「當初接獲爸爸去世的消息後,我就立刻從台灣趕回國奔喪,然後直接搬回來馬來西亞。」他說,因為當時媽媽的情緒很不穩定,他根本不可能留媽媽一個人在國內。
爸爸離世後,他的媽媽有一段很長的時間,經常會躲在房間裡崩潰大哭。「所以我只好請我在台灣的朋友幫我把物品寄回國。」那次選擇回國的決定,讓他也失去了女朋友。「我的前女友是台灣人,後來我們已經遠距離而分手。」
無法見到爸爸最後一面一直是他心裡的痛,他說,和爸爸的關係一直很好,爸爸生前也有向他提及自己對理想葬禮的形式。「爸爸是想土葬,但因為我來不及趕回國處理,所以爸爸最後是以火葬的形式進行。」他說,自己是過來人,所以不希望大家因為賺錢,而犧牲了和家人相處的時間,因為很多事情,錯過了就是錯過了,也不是說,你有多少金錢就可以購買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