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嘍大家好，我是X博士。戰爭，可以說是遊戲界最常見的題材之一。因為二戰等歷史原因，東歐這片土地，算是世界上最懂戰爭的地方，出過《坦克世界》《逃離塔科夫》等佳作。

但是當戰爭在現實世界中爆發時，這片最會做戰爭遊戲的地方，又會有怎樣的反應？

俄烏衝突爆發半年多，已成了人類二戰之後規模最大的戰爭。從網上最開始調侃的1小時22分速通烏克蘭，到現在俄羅斯發布全國徵兵動員令，俄烏戰爭投入兵力和相關人員高達上百萬人，戰線總長度2000多公里，至少死傷了十幾萬人。

那麼，面對這樣一場吞噬生命的戰爭泥潭，遊戲行業的廠商與開發者，會有怎樣的遭遇？無辜的玩家們，生活又會受到多少影響？

東歐遊戲業其實很發達

為了更好地理解戰爭帶來的變化，咱們需要先了解一下東歐遊戲行業的大背景。

俄烏戰爭的交戰區域，主要是俄羅斯、白俄羅斯以及烏克蘭。波蘭等一些周邊東歐國家，也間接地參與到了其中。

很多人可能不知道，東歐這塊其實是世界上最主要的遊戲產業聚集地之一。比如烏克蘭的首都基輔，戰前就是國際上排名靠前的遊戲行業外包城市。

我看了下數據，之前在烏克蘭共有400多家遊戲相關企業，從業者則超過了3萬人。像育碧就在烏克蘭有個數百人的分部，主要負責遊戲的跨平台移植。

之所以遊戲產業會這麼集中，主要是因為東歐這塊相對於更富裕的西歐來說，人力資源便宜，形成了產業優勢。2019年那會兒，基輔的人均月薪才3000多人民幣，別說低於西歐了，比國內的北上廣深都差不少。

除了人力優勢以外，遊戲行業發達的另一大原因，也跟歷史緊密相關。

一方面，作為二戰的主要戰場，東歐國家對二戰有著深刻的記憶。

我19年受廠商邀請去白俄羅斯的時候，就看到當地有很多戰爭博物館，裡邊真的是有以前用過的飛機大炮飛彈啥的，可以隨便摸、隨便坐。當地的小孩子從小就來這兒玩，堪稱戰鬥民族從娃娃抓起。

而另一方面，作為二戰的戰勝國，東歐國家特別是俄羅斯，對於前蘇聯那段歷史有著獨特的情感。這就導致很多人從小就成了軍事愛好者，會主動去了解二戰知識，甚至是真的當過兵。

比如《坦克世界》之父Slava，之前就真的是一個軍人，在有「俄羅斯鐵拳」之稱的王牌精銳第四近衛坦克師里服役過，部隊里號稱「每個勇士都能單挑棕熊」。

而Wargaming的公司，門口也真的就擺著兩台淘汰下來的坦克，平常沒事就喜歡去跟全世界各地的軍武博物館合作啥的。

出於這些歷史原因，東歐做的軍武遊戲變得格外硬核。別人家的遊戲怎麼爽怎麼來，但他們追求的卻是真實，哪怕要犧牲玩家的遊戲體驗也在所不惜。

典型的像是烏克蘭老哥做的硬核第一人稱射擊遊戲《逃離塔科夫》。不僅刪掉了其他射擊遊戲里常見的准心、彈藥數、一鍵換彈藥。

還特地開發了很多擬真系統，像什麼真實頭盔音效，帶上自閉頭就聽不到腳步聲；非常還原現實的食物，吃鯡魚罐頭真的要拿出勺子來舀上兩口。

而真實的傷勢系統更是折磨人，分部位分類型分程度，要治還得對症下藥。這些傷勢也有擬真效果，骨折了就會跑得慢，強行奔跑腿甚至會廢掉。

最懂得戰爭遊戲的地方，遇到戰爭也沉默了

那麼，這樣一個最懂戰爭題材，做遊戲最硬核最真實的地方，在現實中遇到戰爭時，會適應的更好嗎？答案是並沒有，他們一樣也沉默了。

跟遊戲里不一樣，戰爭一旦開始，首先就帶來了無可避免的撕裂。

比如做休閒遊戲《夢幻花園》的Playrix，員工一半是俄羅斯人，一半是烏克蘭人。戰爭爆發後，老闆發了一個月獎金，原想穩定人心。沒想到兩國員工卻在論壇因為玩笑吵了起來，最後發展成了席捲全公司的站隊問題。

連做休閒遊戲的都這樣，做戰爭遊戲的就跟別提了。像Wargaming，旗下三個大工作室分別位於俄羅斯、白俄羅斯以及烏克蘭。戰爭爆發後，公司的創意總監，一個工作十幾年的初創原老，因為公開支持俄羅斯，不僅被噴，第二天立馬慘遭辭退。

不單是一個員工，為了保住全球的生意，Wargaming開戰後更是關閉了白俄羅斯的工作室，砍掉了70%的員工，並轉讓了在俄羅斯的業務。

這樣因立場而帶來的撕裂並不是個例，我看了下數據，開戰後僅1個月內，就有2500名俄羅斯遊戲人丟了工作，有將近3分1的遊戲人打算背井離鄉去討生活。

其次，遊戲就算再真實，它也是假的，可以重開。但現實可沒有重來的機會，戰爭遠比遊戲內要殘酷得多。

因射擊遊戲《潛行者》系列，在單機圈還小有名氣的烏克蘭廠商GSC，開戰後部分員工就被困在了烏克蘭首都基輔。後面的3個月里，被廢墟包圍的浴室，走廊成了他們的辦公地點。

防空警報一響，他們就要躲進防空設施，隨時擔心著會不會下一秒就有飛彈在身邊爆炸；有個老哥養的貓，在開戰第一周就被炸死了，只留下了一個空空的寵物箱；還有個老哥和他爸媽失去了聯繫，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。

更有幾個員工，乾脆就加入了當地的武裝部隊，想用行動來保衛自己的祖國。但現實不像遊戲，上戰場，是真的會死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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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地鐵》三部曲的開發商4A games，其中一名遊戲動畫師老哥，將自己的父母送出國後，也選擇端起槍上了俄烏戰爭的前線。

然而就在上個月，他在與俄羅斯軍隊的戰鬥中喪生了，才33歲，可能就比在座的觀眾們大一點。這還是被報道出來的，俄烏戰爭死傷了至少十幾萬人，其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類似的故事。

巨頭對抗 玩家遭殃

最後，和遊戲里集中刻畫戰場不一樣。現實中的戰爭更像一個不可抗拒的黑洞，會把所有有關的、無關的都吸進去，哪怕是無辜的玩家們也會受到無妄之災。

對我們來說，玩遊戲可能是一種唾手可得的娛樂。但對正在處於戰爭中的玩家來講，正常玩遊戲都成了奢侈。

在整個西方世界制裁的大背景下，大量公司禁用了在俄羅斯的服務，比如谷歌和蘋果就禁用了當地的支付功能。

面對這些制裁，俄羅斯玩家現在想在Steam上買遊戲都變得很麻煩。而俄羅斯本地版Steam，類似國內的蒸汽平台，上面只有些休閒遊戲和山寨遊戲，基本沒啥可玩的。

還有些玩家，和我們一樣是二次元。喜歡逛動漫遊戲展，看虛擬世界的角色走入現實。

但如今因為戰爭，俄羅斯最大的遊戲動漫展會停辦了。哪怕俄羅斯原神下載量全球第三，今年原神這麼多聯動，也完全沒當地玩家的份。現在想充錢買個大月卡，還得從Epic商店繞路購買。

更有的烏克蘭二次元玩家，因為戰爭背井離鄉，漂泊到了日本。

對咱們來說，遊戲動漫周邊只要動動手指網購一下，就隨時唾手可得。哪怕是一些限量周邊，也有能力去排隊或者是加價購買。

但對這個因為戰爭背井離鄉的13歲小女孩來說，她在秋葉原看到貼著萬葉的柱子會興奮地想去抱住，看到綾波麗的手辦會提起自己看過很多遍EVA。

但是，當姐姐問她要不要買手辦時，她還是壓抑著激動的心情拒絕了，因為知道一家人的處境都很艱難，只有自己買東西是不對的，懂事的讓人心疼。最後被送了個小小的迪盧克掛飾，都感動地哭了。

遊戲的意義

我不知道大家看完這些畫面與故事的時候是什麼感受。但我自己覺得，因為網際網路的發展，我們某種意義上，比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更接近現場，更能感受到戰爭的殘酷。

但就算我們接觸的途徑和渠道再多，沒有親身經歷過，也沒法真的感同身受。

可以說，戰爭之下，每個人都是受害者，都被迫做出了選擇。只不過無論是哪種，都算不上一個好的選擇。即便是不怎麼相關的遊戲業和玩家，也沒法獨善其身。

那麼這時候，我們該怎樣看待遊戲，特別是那些戰爭題材的遊戲？在真實的戰爭面前，會不會顯得特別渺小，特別蒼白，甚至有些諷刺？

老X我覺得恰恰相反，遊戲的價值此時反而體現得淋漓盡致——那就是用文明的方式表達暴力，讓爭鬥停留在虛擬空間，以最小的代價體驗戰爭。

就像是在《地鐵：離去》里，我們感受被戰爭毀滅的世界有多冷酷，於其中產生對人性的反思；

又像是在《這是我的戰爭》中，體會在戰亂環境下，人的道德底線究竟有多麼脆弱，為了活下去能有多麼不擇手段。

而這一切體驗，目的都只有一個。那就是讓我們更加懂得珍惜並守護好這來之不易的和平日子。就像輻射4里的這句話，War Never Changes。對普通人來講，戰爭，永遠不是一件好事。